全球银行再度为气候问题剑拔弩张

当谈到大型全球银行时，当代金融业最大的讽刺之一便是：在 ESG（环境、社会与公司治理）标准方面，银行家们高谈阔论，但实际融资去向却截然相反。最新一份由国际环保组织发布的报告显示令人警醒的倒转：2024 年，全球 65 家最大银行为石油、天然气和煤炭项目提供了 8690 亿美元融资——比上一年增幅超过五分之一。换言之，这些银行中三分之二的对化石燃料融资较 2023 年增长了约 1620 亿美元。这一增长打破了近年来因气候承诺和倡议推动下的投资下降趋势。

在这场化石能源回潮中，美国主要银行居功至伟。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继续保有全球最大化石能源融资者的“桂冠”，仅在 2024 年就为石油、天然气和煤炭项目贷款约 535 亿美元。紧随其后的是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约 460 亿美元）和花旗集团（Citigroup，约 447 亿美元），三大银行均比上一年融资增加了超过 100 亿美元。这些数字突显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现实：全球金融界即便在银行家们公开声称支持脱碳目标的同时，仍深陷化石燃料的“怀抱”。

可持续承诺 vs. 利润现实

这一趋势出现之际，企业与投资者越发强调 ESG 标准，宣称转向低碳投资组合。然而银行的行为却背道而驰。气候正义网络“雨林行动网络”（Rainforest Action Network，RAN）在报告中指出，银行在提高化石能源融资的同时，多家银行也在国际峰会上默默撤回此前的气候承诺。回顾 2021 年在格拉斯哥举行的 COP26，许多金融巨头承诺实现净零排放并限制对化石项目的支持。如今，过了四年，我们见证了这些承诺的迅速瓦解。

一些具体例子更具代表性：包括摩根大通、花旗和美国银行在内的六大美国银行已集体退出“净零银行联合会”（Net‐Zero Banking Alliance），其理由是“监管压力”。与此同时，部分银行还松动了自身对煤炭融资的政策。以美国银行为例，2023 年底悄然调整其政策，允许“加强审查”的新煤电投融资。这一做法与早先对煤电项目的全面排斥完全背道而驰。此类举措向市场传递了明确的信号：尽管在 ESG 报告和宣传中高呼绿色议程，但盈利与地缘政治利益仍高于一切。

能源安全成为“挡箭牌”

为何正值此时，化石燃料融资会猛增？部分原因源于全球能源市场动荡。俄乌战争及地缘紧张局势动摇了能源供应，尤其是欧洲，对 2022 和 2023 年的油气价格造成巨大冲击。能源安全话语骤然压倒了气候忧虑。西方国家担心能源短缺，短期内重拾旧习——从欧洲重启煤电厂，到全球范围内疯狂投资液化天然气（LNG）项目。全球银行看中了这一商机。据市场分析，2023–24 年融资增长中，相当一部分资金流向 LNG 项目，包括建设新终端、气田和运输基础设施的贷款和债券发行。银行将此包装成对能源稳定的危机时期“正当支持”；批评者则警示，这不过是趁油价高企之际再为化石燃料注资的借口。

长期代价不可忽视

尽管这些投资短期内有助缓解价格震荡，但从长远来看，却与气候目标背道而驰。国际能源署（IEA）已明确警告——为了将全球升温控制在 1.5°C 以内，不应再新建任何石油和天然气项目。每一条新管道或油气田的建设都将使用寿命延续数十年，将我们牢牢锁定在高碳排放轨道上，与《巴黎协定》的目标格格不入。然而，目前银行董事会中“短期利润＋供应安全”的逻辑压倒一切，成为贷款决策中的主导力量。

Perm页岩盆地——金融家的多样性象征

在化石燃料项目融资方面，美国的增长最为显著，这与美国银行的角色不无关系。但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位于德克萨斯州的 Perm页岩盆地——全球最大的页岩油气田，已成为新一轮投资热潮的中心。2023年至2024年初，该地区石油和天然气公司之间爆发史上最大规模的并购，总金额突破1,000亿美元。巨头如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和雪佛龙（Chevron）纷纷收购小型运营商，例如埃克森美孚宣布以600亿美元收购先锋天然资源公司（Pioneer Natural Resources），雪佛龙则以530亿美元并购赫斯公司（Hess），以整合未来的储备。华尔街在这些超大规模并购中积极提供巨额贷款和金融安排，并从中获益。

不仅如此，银行不仅资助企业并购，还直接为化石能源的扩张提供资金。根据雨林行动网络（RAN）的数据，过去一年中获得银行新投资最多的个别公司之一就是 Diamondback Energy——其主业正集中在 Perm盆地。Diamondback 在2024年通过全球银行融资高达209亿美元，用于在德克萨斯盆地产能扩张，包括钻井和设施建设。这一数字清晰表明：虽然银行公开宣称支持绿色转型，但它们也在为美国的“石油复兴”火力输血。Perm盆地因此成为金融家气候承诺与实际投资之间矛盾的象征——该地区因水力压裂技术推动全球油气储量增长而闻名，如今也成为测试其承诺可信度的试验场。截至目前，资本流入表明，利润逻辑压过了气候责任。

批评人士指出，这种双重标准不可持续。银行或许希望通过绿色公关与常规化石投资之间保持平衡，以规避声誉风险。但最终，它们将被气候现实所追赶。2024年被记录为有史以来最热的一年，伴随全球范围的毁灭性火灾、洪涝与热浪——而燃烧化石燃料正是这一切的罪魁，恰恰是这些银行仍在资助的领域。

波黑——化石能源现状无脱离计划

全球动态也直接或间接影响了波斯尼亚与赫塞哥维纳。我们的国家常常在此类全球趋势的边缘徘徊，但在能源结构方面依旧深陷化石遗产。波黑的能源结构仍严重依赖化石燃料——估算显示，约78–79%的总初级能源来自煤炭、石油和天然气。在电力领域，这种依赖尤为明显：大约三分之二的电力来自燃煤电厂（如 Tuzla、Kakanj、Ugljevik、Gacko 等），剩余部分主要来自水电（约占三分之一，依降水量波动）。近年来，风电和光伏电站才刚刚起步，其产量仍极其有限。简而言之，波黑如今拥有欧洲能源结构中碳化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这是上世纪策略遗产与未来愿景缺失的结果。

诚然，近年来已有进展：已建成多个风电场（如 Mesihovina、Jelovača、Podveležje），光伏装机量也因技术成本下降而快速增长。可再生能源在终端能源消费中的份额缓慢上升，波黑在名义上接近其“2020年可再生能源占比40%”的温和目标（主要是通过大量使用木材取暖实现）。但实质上，波黑尚未制定明确的淘汰煤炭计划。多国——如波兰拟定于2049年逐步淘汰燃煤、希腊设为2028年、北马其顿目标为2030年代——而波黑未设定任何退出煤炭的时间表，也未在国家层面形成共识，认为淘汰煤炭是不可逆的。相反，一些当局仍试图延长现有发电机组寿命，甚至规划新建机组。联邦政府于2022年批准延长 Tuzla 4 和 Kakanj 5 等老旧机组运行，尽管违背了能源共同体义务（因此波黑面临违规程序启动）。与此同时，塞族共和国当局仍计划新建几座燃煤电厂（如 Ugljevik III、Gacko II），尽管融资前景已十分渺茫。这些行动充分说明了波黑在逐步淘汰煤炭方面缺乏政治意愿和战略。

对于志在加入欧盟的波黑而言，维持化石能源现状意味着多重风险。除了显而易见的环境和健康问题（乌格列维克电厂多年来位列欧洲二氧化硫排放最大的污染源之一）之外，还存在经济风险。欧盟正在逐步实施碳关税机制（CBAM），这将提振碳密集产品的出口成本，如电力与工业制品。与其继续维持落后的燃煤基础设施，倒不如将资金投入可再生能源、能效改进和天然气作为过渡能源，从长远来看更具成本效益。然而，波黑目前依旧滞后，被短期的社会及政治压力（保护矿区就业、依赖廉价燃煤电力）和长期转型需求所夹击。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全球银行因继续资助化石燃料而遭受批评，但它们或许将来会拒绝为波黑的化石项目提供资金。多家欧洲开发性银行已划定界线：比如多家银行已拒绝资助新的 Tuzla 7 燃煤项目，该项目于2023年被迫取消。这意味着，对“肮脏能源”的廉价资本时代终将结束，不管波黑是否准备好面对这一现实。

结语

全球最大银行对化石燃料融资的增加，是一个发人深省的警告信号。在气候变化已经无可争辩、向清洁能源转型变得前所未有紧迫的当下，金融业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它要么继续将数千亿美元投入石油、天然气和煤炭，从而加剧气候危机；要么果断转向更可持续的未来。遗憾的是，目前看来，短期利润仍战胜了长期责任。这种“言行不一”的矛盾，在华尔街摩天大楼的光辉下显而易见，也同样在图兹拉和加茨科燃煤电厂冒烟的烟囱中一览无遗。

对本文作者米洛什·斯特瓦诺维奇（Miloš Stevanović）而言，一个令人苦涩的结论是：只有当监管机构和社会舆论迫使银行将气候风险视为与信贷风险同等重要的问题时，真正的改变才有可能发生。在那之前，像 2024 年这类报告只会继续见证一个现实：富裕国家的金融体系仍在资助气候崩溃，而代价却由其他人承担——尤其是像波黑这样的依赖化石燃料的小国。在此背景下，Intesa 银行成为少数真正重视 ESG 标准的金融机构之一，显得尤为突出。

参考文献：

1. Rainforest Action Network及其合作伙伴（2025年）。《银行投资气候混乱——化石燃料融资报告2025》。

2. Igini, M.（2025年6月19日）。《2024年，全球最大银行向化石燃料公司承诺8690亿美元》。Earth.Org。

3. Milman, O.（2025年6月17日）。《新报告发现：2024年，全球最大银行向化石燃料企业承诺8690亿美元》。The Guardian。

4. Argus Media（2024年5月13日）。《研究：2023年银行对化石燃料融资增长至7050亿美元》。

5. Reuters（2023年12月12日）。《WoodMac：2023年，Permian盆地并购交易超过1000亿美元》。

6. Bankwatch（2025年更新）。《波黑的能源部门》。

/ / /

"Standard Prva"有限责任公司Bijeljina是在Bijeljina注册的一家公司，位于Bijeljina的地区商业法院。公司的业务包括会计、应收账款回购、天使投资和其他相关服务。不良债务是该集团的一部分，在该公司回购功能并且定期未返还。Stevanović律师事务所是该地区总部位于Bijeljina的领先律师事务所。LO缩写代表Vesna Stevanović和Miloš Stevanović的律师事务所。

媒体联系方式press@advokati-stevanovic.com或电话00 387 55 230 000或00387 55 22 4444。